过年那天，亲戚们笑着讽刺我下蛋难。
我也笑，慢条斯理地道：「嗯嗯，就你喜欢当鸡，就你爱下蛋。」
亲戚又说，我家女儿考 700 分有什么用。
我继续笑：「嗯嗯，你女儿要是能考七百分，你家祖坟都能炸了从她开始埋。」
晚上从公司下班后，我的大脑突然传出一道声音。
「思想禁锢解除，开始运转。」
迷迷糊糊间，有点模糊不清。
「经理下班了啊。」
一个男孩笑着对我打招呼，我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。
哦，是他在打游戏的声音。
我对他笑笑：「对，辛苦了。」
随后，我看见他和他女朋友一起离开。
好奇怪……
回家后，我依旧像之前一样开始洗衣服，做饭，但是总觉得有种诡异感。
晚饭时。
「***和袜子放在一起洗怎么了？又死不了，就你事情多！」
他猛地将酒杯一放，对着我不耐烦地嚷嚷着，只因为我说，家里盆不够。
我垂着眼睛，没什么表情道：「好。」
其实，手心已经被攥得死死的，留下一道道半月痕迹。
女儿这时小心翼翼地伸出筷子想要夹一块肉，却被婆婆一筷子打掉。
「啊！」
她的手瞬间出现一道红痕。
我瞬间怒了：「妈！你这是干什么！」
可能是我的突然反抗，婆婆和丈夫突然地安静了几秒，随后争吵声剧烈地响起。
「反了你！」
婆婆没有一丝愧疚，反而理直气壮地将肉全部放到儿子和丈夫面前。
「吃吃吃！一天到晚就知道吃！你让这个赔钱货吃了，我儿子和我孙子吃什么？」
「你嫁给我家那么多年了，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，难怪你爹妈现在一毛钱都不给你！」
婆婆指着我开始骂，我只要露出一点点不满意的表情，她就吹胡子瞪眼地撒泼打滚。
儿子也嗷嗷叫着，丈夫更是想要我跪下来给婆婆磕头道歉。
我原本想直接转身就走，可是丈夫一旦发现我的态度转变，马上就将儿子拉了出去。
噗通一声，儿子下跪。
小孩马上抱着我大腿：「妈妈！我要妈妈，妈妈你不要生气，不要走，我不想变成没有完整家庭的孩子！」
看着年幼的儿子，我又将视线转去看女儿。
最终将所有的怒火忍耐下去，向婆婆道了歉。
只能说，我丈夫不愧是我丈夫，永远都能抓住我的软肋。
我以为我结婚是嫁给了爱情，但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呢？
带来的是没有工资的家庭保姆。
带来了父母忍着寒心的断绝关系。
带来了丈夫婆婆的随时随地的道德绑架。
但是现在，我一穷二白。
离婚了，我一没钱，二舍不得孩子，我要怎么办呢？
突然，我的脑海中划过一道声音。
「叮，检测到宿主觉醒意识 50%，恭喜宿主即将绑定回收道德系统。」
只过，我还没来得及在意这些声音，赶紧抱着儿子哄了起来。
这顿饭也吃不下去了。
晚上，婆婆喊我去伺候她。
她的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一星期的尸体散发出来的。
鞋子一脱，臭味直冲脑门，熏得我头晕眼花，忍不住想要吐。
「妈，你这个脚，太臭了。」
我只是简单了提了嘴，老太太顿时眉毛一提，眼睛一瞪。
我没发现，忍着恶心蹲下来给她洗脚，她直接用力一踢，恶臭的水洒向我全身。
「你干什么？」
我忍不住想要吐，老太太直接拿起盆就打我。
「敢嫌弃我！你没有我儿子你算什么！再嫌弃我！贱蹄子！」
我忍无可忍，刚准备动手时，女儿马上扑过来推开婆婆。
「放开我妈妈！」
她瘦弱的身影站在我前面，甚至，摇摇欲坠。
儿子和老公也一起来了，看见这幅场面，听完前因后果后，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。
「妈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，道歉！」
婆婆指着自己，看着儿子对她使出来的小表情。
「不用道歉了，今晚我就走。」
我牵起女儿的手，转身想要拉儿子。
「小宝！」
丈夫一声命下，儿子哇得张嘴开始哭，死活抱着我不让我走。
我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，最终忍了下来，只不过当天晚上搬到了女儿房间。
因为长期被婆婆明里暗里克扣食物。
女儿居然瘦得没有一点肉，17 岁的年纪，居然像是一朵快枯萎的花。
我哭着摸着女儿的手臂：「怎么不和妈妈说啊。」
女儿抱住我：「因为妈妈很辛苦，我不想妈妈再为我担忧……」
小女孩说完，低下头，肚子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。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她马上摇手：「妈妈，我不饿，我睡着了就不会饿了。」
正心疼着，女儿突然问：「妈妈，你说我还能上大学吗？」
我这才想起来。
我靠！我女儿今年高考，直接考上了清华。
不行！
片刻后，我站了起来，揉揉女儿的脑袋：「穿衣服去。」
我直接打开门。
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，婆婆的柜子里应该有四千块钱。
前几天母亲节，丈夫偷偷拿走我的银行卡，取了三千块钱给了婆婆，祝她母亲节快乐。
当时，我和脑子不正常似的，居然欣然接受了他的做法，还又补了一千元。
现在想想，这五年，我几乎都在补贴家里。
对老公无微不至，对婆婆百依百顺。
工资卡上交，没有一点存款。
简直就是顶级大冤种，免费劳动力。
我摸着黑，婆婆的房间有一股恶臭，她正打着呼噜。
老人的听力不太好，而且睡觉睡得很死。
我直接走过去从柜子里面把三千块钱拿出来。
这是丈夫偷的钱，至于那一千，就当我给自己交个智障税。
拿完钱后，女儿已经穿好衣服，我直接带着她出门。
此时，系统再次跳出来。
「叮，恭喜系统觉醒意识百分百，成功绑定道德回收系统，只要达到标准，就会自动给你十万元。」
系统出现后，我的身体突然一轻。
如果非要说，就是之前的脑子，像是裹着厚厚的裹脚布。
现在的脑子，就像是解开了那个裹脚布，甚至还用了阿道夫，连头发都没有了。
风一吹，头皮都像涂了风油精。
这五年来的记忆瞬间冲向我的脑海，我站在门口很久很久，被自己的醍醐灌顶和突然觉醒刺激得发抖。
突然我扇了自己一巴掌。
女儿吓了一跳，马上紧张地喊着妈妈。
我呆若木鸡地摇摇头。
「没事，这一巴掌，是祭奠我死去的青春。」
所以，我为什么这几年来，像牛马一样为他们服务啊？
这些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，百思不得其解。
因为我前十几年的人生，仿佛都在浑浑噩噩地过。
明明家世和工作都不错，但是一直活得和绵羊一样。
不会反抗，像个完全没有意识的人。
所以，我为什么前半段的人生这么像个傀儡呢？
而且，我的人生实在很离谱。
正常世界里，会有这样的老公，会有这样的婆婆吗？
这会不会太不合理了呢？
像是狗血的小说……
每一处的人生，都很诡异。
而且还有系统说的觉醒……
直到我们进了餐厅。
女孩一见到我点的食物时，眼睛都亮了起来，小心翼翼地带着期待地看着我。
「妈妈，这些我可以吃吗？」
我的心又一软：「可以的，吃吧。」
想来我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经理，居然把我女儿养成这个样子！
年轻时，从国外留学回来，在大公司在底层摸爬滚打。
生下女儿后又是事业的高峰期，在争取升职。
居然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女儿过得如此辛苦。
想要报复的怒火在我的眼眸中跳跃！
我和丈夫张亮原本就是校园情侣。
因为他长得好看，人又温柔，所以我自然而然和他走到一起。
我爸妈当然一眼看穿了他凤凰男，妈宝男的本质。
我当时流着泪，舍弃我的千万家产，毅然决然地嫁给张亮。
想起这些我含恨吃下手边的麻辣烫。
随后，我又带着女儿去买衣服。
我自己的工资虽然一直上交丈夫。
但是，他可能习惯了我的绵羊性格，所以钱属于我和他都可以用，只是我从来不用。
随机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装修不错的店面。
女儿拽着我的衣服，左看右看。
我揉揉她的脑袋：「喜欢哪件就去看看。」
她咬着唇，思考了很久才在我的劝说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。
我还在思考那个什么道德回收系统时，一声锐利的尖叫划过来。
「哎哎哎！买不起就别碰我们家衣服！」
我抬起头，看见一个导购正指着女儿大喊着。
我眯起眼睛。
她长得有点眼熟。
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响起：「这件衣服是店里的新款，你碰了弄脏了还得起吗？」
女儿从来没有见过这类场面，马上吓得看过来。
我走过去，直接将女儿的背拍直。
「含胸驼背地干什么？给我把背挺起来。」
随后，我直接看着那位导购，目光扫向她胸前的名牌：「徐小姐。」
导购上下仔仔细细扫了我一圈，随后嗤笑了一下：「嗯？怎么了吗？这位妈妈，我有说错吗？一个女孩子，三观是最重要的，您把她带来这种高消费店铺，又买不起东西，对她的成长也是不利的，您说呢？」
我微笑点头。
啊，想起她是谁了。
「你说的很对，徐小姐马上是要下班了是不是，请问你男朋友到了吗？」
她脸色一变：「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！」
说到就到，一道声音喊过来。
然后我就看见我们公司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正兴奋地跑过来。
见到男友的瞬间，导购马上含着眼泪：「宝宝，有个顾客买不起东西还蛮不讲理！甚至可能偷偷调查我！」
小男友听到这话，转头：「大妈，你有病……」
目光和我对视，愣住。
我歪歪头：「我？有病？」
小伙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：「不是的，不是的，哪能您有病啊经理。」
导购一听，扯着男友，尖锐着嗓子：「什么？经理！就这个老女人？！」
啪的一巴掌，女孩子被男友甩了一巴掌，很用力的一巴掌。
然后男孩显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，马上对我鞠躬：「对不起啊经理，我……我不是的，我有病，是她有眼不识泰山！」
我冷着眼睛，看着女儿：「你想要原谅她吗？」
看着女儿犹豫的眼神，我道：「说实话，你要记得，你要永远为自己考虑，而不是一味地迁就别人，懂吗？」
她的眼睛马上抬起，重重点头：「我不想原谅她！像这样光看外表对一个人品头论足的人不应该得到我的原谅！」
我满意地看着她，随后指着那个讪笑又尴尬的男生：「你被开除了。」
然后带着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看着女儿疑惑的表情，开口：「她的女友固然可气，但是像他这种为了维护形象，直接扇女友一巴掌的男人更不应该原谅。」
「他挑选了一个这样的女友，是他的眼光问题。但是当众扇女友巴掌，这就是人品问题，懂了吗？」
「而且他平时上班也一直在摸鱼，绩效一直吊车尾，妈妈本来一直都想要开除他，之前是妈妈太过于优柔寡断，现在不会了。」
我耐心地给女儿解释。
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。
「恭喜达标，已入账。」
随后，我的手机余额凭空多出十万。
我大喜过望。
居然是真的！！！
忍下激动。
有了钱，我就更有保障离婚！
虽然但是，现在我发现，张亮似乎太放心我了，他甚至没有把我的钱转移到其他卡里面。
不过，谁会嫌钱多呢？
身后男人和女人爆发出巨大的争吵，女儿似懂非懂地被我领进了另外一家店。
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这附近，这次的导购态度超级好地跟在我们身后。
我见到焕然一新的女儿，眼睛都笑弯了。
「不穿裙子吗？」
女儿的表情似乎有点凝固，然后摇摇头：「不喜欢裙子。」
行吧，我是一个尊重女儿所有喜好的母亲。
于是带着衣服结账去了。
一个下午，几万块钱就没了。
晚上回家，一进门，我就看见了一大家子人正坐在饭桌上。
丈夫脸喝得通红，一见我来了，桌子上的亲戚眼睛突然不怀好意地笑笑。
我的心咯噔一下。
果不其然，下一句，丈夫就指着我道。
「别看李染她现在和我有一个儿子，但是你们知道怎么来的吗？」
他显然上头了，又灌下一口酒：「当初我们第一胎，生女儿，完全就是因为李染，她整天满脑子都是那种事。」
「然后我骂她，她还乐呵呵地讨好我，后来再怀孕时，我就不愿意和她睡觉了，这才生了儿子！」
亲戚们哄堂大笑，还有几个男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朝着我的方向打量。
黏腻腻的，像是恶心的臭虫。
我猛地看见，儿子也混在人群中哈哈笑着。
只能说，没文化真可怕。
我一个正经国外留学回来的，看上张亮这么一个高中毕业的小混混。
一时间，我气得发抖。
歪歪头道：「夫妻之间的情趣嘛，而且我也挺伤心的，老公，你现在腰还一上床就疼吗？上次体检医生说你这样是因为亏损太严重，现在药吃了吗？」
张亮粗着脖子指着我，没想到大嫂子先说话了：「你一个女人说这些也不害臊！」
小嫂子也点头，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面说。
听着这些脏话，我目光冷冷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切，转头给了女儿一张卡。
「出去，等会儿回来再说。」
婆婆想要过来抢卡：「给她干什么！她一个赔钱货要什么钱！」
我一推，将卡塞给女儿。
门被关上，直接走过来，拖下来一个椅子。
「来吧，既然大家都一起吃饭，我也能吃吧。」
「不行！哪有女人上桌！你太不懂事了！我在强子家就不会这样。」
小嫂子直接翻了一个白眼，对着我阴阳怪气起来。
「哦，哪有女人上桌的？这个桌子都是我买的，你再说一句我上不了桌？」
小嫂子拍着桌子仰着头像是战斗的母鸡一样：「这是祖宗立下来的规矩。」
「你家祖宗立这个规矩关我什么事情？」
「这是我家你知道吗？桌子什么的都是我买的你知道吗？房子也是我买的你知道吗？你一个干啥啥不会就会孤立人的***你会什么？你祖宗要是知道以后会生个你，他就应该当时就***。」
她气得发抖，眼泪马上就出来了，看着婆婆和其他女人。
大嫂子站出来，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倒和婆婆三分像。
「嫁鸡随鸡，嫁狗随狗，人家亮哥都没有嫌弃你又懒又瘦的，自己不检点成那样，生个蛋这么难，我都给我家生了两个男孩了！你也不害臊！」
嘿，***有趣。
都 21 世纪了，居然还有人觉得生儿子是衡量女人存在的唯一价值。
不得不说，我婆家的亲戚们真是个极品。
我敲敲桌子，玩味地笑着说：「嗯呢，就你爱当鸡，这么爱下蛋呢，那你家都不用给你安排房间了，直接给你放鸡棚里面，一个晚上，你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生出来。」
大嫂子气得脸马上就红了：「你在说什么呢！嘴巴这么不干净！」
随后，小姑子也嘲笑起来：「切，生个女儿，以后你就知道了，女孩子考上清华了，肯定白眼狼！我家男孩，就不一样了。」
我看着小姑子，想我她儿子今年连三本都没有考上，甚至还差点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，再次点点头。
「嗯呢，你女儿要是能考七百分，你家祖坟都能炸了从她开始埋。」
这次，小姑子也生气死了。
因为她的女儿和男人私奔了，到现在下落不明。
几个女人连连战败。
大嫂子突然哭了出来，她红着脸，声音夹得仿佛像个女鬼：「亮哥！你快点看看她！」
大嫂子一哭，我看见丈夫马上拽纸送过去。
我眯起眼睛：「不是，大嫂你干什么啊？你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的以为我老公是你老公呢？」
话一说出口，我看见我那个一向爱装死人的丈夫猛地拍桌。
「李染！你瞎说什么呢！这是你嫂子。」
「对啊！我和亮哥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！」
我嘲笑一声，靠着椅子：「嫂子最近和你家那位玩得挺激烈啊，脖子上怎么回事呢？红色的一块。」
大嫂子捂住自己的脖子，眼睛慌张地看向王强。
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，马上走过去想要扯大嫂子的衣服。
「强子！不是这样的！这个是蚊子咬的！」
这波属实不打自招了，王强又不是傻子，怎么可能分不清楚蚊子咬的还是吻的。
嫂子挣扎着，他怒扇大嫂子一巴掌，衣服被当众扯开，只见她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痕迹。
「张亮！老子把你当亲戚！你绿老子！」
男人的怒吼传来，我见我那个丈夫马上吓得腿直抖，王强直接一拳头砸下来。
「老婆！老婆！李染！快来救我啊！」
切？谁管他啊！
我看着眼前慌乱的一幕幕，手机不断地震动，余额开始飙升。
婆婆撕心裂肺地想要去救她的儿子：「都是误会啊！全部都是误会！哎哟喂！强子！误会！」
小嫂子脸色发白，和她老公的眼睛对视上，猛地盖住自己的脖子，全身发抖。
小姑子扶着婆婆，却被老公直接拉过去撕开衣服。
尖叫声四起，场面一度混乱到不敢看。
突然，传来一声呕吐。
这个声音，莫名其妙地熟悉。
我停下要走的脚步，转头，看见我婆婆正扶着桌子干呕。
我歪歪脑袋，场面安静下来时，只有我的一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