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血洗千华》 第17章 免费试读
齐娇凑在我身边，“这个女子又是谁？皇后吗？”
我低头饮了口茶，老实地交代，“应该不是，皇后不得穿戴着凤冠黄袍？”
“哦，这姑娘长得倒是挺不错的。看着挺能耐的啊，把那帮女人收得服服帖帖的。”齐娇的视线大大咧咧地朝着女子扫了又扫。
我一笑，用手肘推她一把，“你莫不是方才受了感染？背后议论什么，想说什么再上前说去？”
齐娇一听急忙住嘴，说她如那些女人一样嘴碎，她是极不愿意的，何况刚才吃瘪那情形，真是有理也说不清。
只听在场女子们叫那众星拱月的女子唤“曹姐姐”，我心下有些了然，这女子必是名满京城惊才艳艳的兵部尚书曹禹胜的二女曹瑶珠了。
我抿了一口茶，与齐娇说了一声，正说着，正座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，环佩交响甚是悦耳，众人皆一凛心神，恭敬地朝向那处，我与齐娇赶紧站起身来，随众人一般，只听脚步声渐近，一个宫人细着嗓子道：“恭迎皇后娘娘！”
一众人等皆俯首跪拜，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”
但听柔和却清脆的声音从上方飘下，隐隐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雍容和庄严，“平身吧！”
“谢皇后娘娘！”
堂上正中端坐着一***，众人再不敢如方才般随意，自觉地分成两侧入座，曹瑶珠当仁不让地坐在皇后下手，众多女子面色各异，有的微笑，有的面含微笑眼闪寒光，有的端着清高不去看，倒是皇后又似随意一问，“许久不见曹小姐，越发出落得倾国倾城了！”
这话说得狠毒，连齐娇都听出些味道来，转过头来问我，“皇后跟这曹小姐有什么过节？”
我一愣，再看满场，都是一副看好戏的不动声色。
曹瑶珠落落大方起身施礼回道：“娘娘取笑瑶珠了，与娘娘月华之姿相比，瑶珠不若星辰，怎担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。”
姚夫人曾与我说过，当年慕千和成为了庆王妃，楚王选妃时便尤为看中女子的娘家势力，当年楚王为了拉拢户部尚书袁培，硬是选了袁培的亲侄女袁思琦，也就是当今的皇后，而当时风头压过这位皇后的便是曹瑶珠，虽然曹瑶珠比皇后小了三岁，但是当时已是京都里赫赫有名的才女，而且貌美无双，曹禺胜当时官位低，实在无与户部尚书相争的筹码，只得作罢。不想，曹侍郎后来辅佐皇上登上了皇位，所谓成就别人终究会成就自己，曹禺胜也如愿以偿，荣升兵部尚书，只是曹小姐还待字闺中名花无主。
据说，当时二女争得最凶的时候，在西市翠玉坊中大打出手，后来袁思琦说了一句话流传甚广，“我袁思琦就是貌若无盐也注定是未来的楚王妃，你曹瑶珠记着，无论什么时候你在我面前都是要低上一头的!”
如今再看此情此景，只能说袁思琦命好。若曹瑶珠嫁给了德王，大半年前德王没有辅佐楚王，而是自己登基的话，那就另当别论了。
再看端坐着的皇后娘娘，虽长得不若曹瑶珠艳丽如牡丹，却也宛若清荷，尤其是***的肌肤，玉肌凝脂吹弹可破，一身暗红凤裙搭配着鎏金丝的明黄色纱衣，金叉步摇随着娇笑轻轻摇曳，彰显的是一份华贵与雍容。
曹瑶珠如何言说并不重要，身份上已然输了，气度上自然不能再输一分，方才的答话挑不出毛病也没有虚与委蛇的谦顺。
再者，她艳丽的唇轻轻扬起，衣饰虽不能如皇后般华丽贵重，但是那巧笑倩兮顾盼生姿的神态，亦让人沉醉。
皇后微不可查得冷嗤一声，复又向下方众人笑道：“今日邀各位小姐入宫不过寻常聚会，大家平日里也各有来往，本宫瞧着还是都且随意些吧，拘谨着倒是显得生分了！”
众人应是，便活泼而不失稳重，随意而不失礼节，混乱而又有序地展开了聊天。
齐娇性子直爽，如此氛围下实在有些水土不服之感，我憋着笑劝她，“你且忍会儿，再忍会儿，估计一会儿没什么事就结束了。”
齐娇跪坐着揉着膝盖，哀叹道：“我出门时听见德王也入宫了，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，为的就是见德王一眼，给德王留下个好印象。你且看着这满场货色，要是都要抖一抖自己身上的本事，一两个时辰怕是散不了。”
我瞅了一眼“满场货色”，打趣道：“你损人的时候记得别捎带上我!”
齐娇与我憨笑着，忽然场间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，空余齐娇的笑声颇为清晰。
我这才看到，两个男子一前一后站在皇后身边，皇后不知几时站起身来，在场的女子均是俯首站立，全然没有方才皇后说的随意之态。
独独我与齐娇专注说笑，全然没有注意在场情况，屁股还贴在跪坐着的脚踝上，我惊得急忙起身，顺手拉了一把齐娇。
只听见皇后朱唇溢出轻微的一声惊呼，齐娇欲抬头，我手边轻拽住她的衣角。
“璋华，这京都内品貌皆优的女子尽在此处了，你可要挑仔细了哦！”一个男子的略带威严声音透着几分戏谑。
“皇兄，这京都内无论怎样的女子都是皇兄的恩赐，璋华都会如捧珠玉般待她。”另一个清润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回答。
我方才低头低得急，没看清站在阶上的男子是谁，但眼角扫到的那一抹明黄，再听这番言语，也猜到必是当今皇上与德王。
“听说，姚丞相新认的义女也来了，不知是哪位佳人？”那威严的声音貌似轻松地问。
我心里颤了一颤，从座位上挪出来，绕过身前几个佳丽，好不容易来到中间站立，俯身施礼，“民女顾悠悠，姚多闻义女，拜见皇上，德王殿下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！”
“顾悠悠？”
“是！”
“你怎得不姓姚？”
“悠悠被义兄姚熠所救，睡了近半年，醒来后便发现失了记忆，唯独记得顾悠悠三个字，遂认定了这是自己的名字。丞相及夫人尊重悠悠意愿，便没有要求改姓！”
“你且抬起头来！”
我一滞，心中却已了然，方才问我的定是皇上无疑，此刻便缓缓抬起头看向上方。
待视线触及阶上三人，心中竟是一怔。
一名着了件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站立在正中坐着的帝后身旁，那男子我竟是认识的。
妓院里那名搭救我的男子。
此人想必就是德王赵璋华了！
我心中思想速速略过，回神看向皇上时，却发现他利芒鹰眼紧紧地锁定我如锁定了一只猎物，忽又双眼微眯目似追思，又似疑惑，我不敢再细琢磨，赶紧低下头来。
“相府小姐虽然出生布衣，倒是落落大方，想来姚夫人颇费了些心思，教养得很好！”头上皇上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。
“确实，相府小姐长得神似千和县主，难怪姚丞相夫妇一见，欢喜得认作了义女，自是有一番失而复得的疼爱！”皇后也笑着附和。
底下已经有了些窃窃私语，我本就明白，自己因何站在了此处，却没有因这缘由生出半分欺世盗名的心思，虽说我仿了慕千和的皮相，但是却没有慕千和那般的心性。何况世间相似的人千千万，怎的能仅因皮相相仿便要无缘无故承担莫不相干的流言。
“悠悠承蒙丞相及夫人照料，确实过得很好，悠悠在府中从未曾听说过悠悠长得似千和县主一般，自醒来后这也是第一次出府，竟不知，悠悠能有此番重生般的境遇，竟是因为这样的缘由！”我故作伤心道。
在场复又安静，皇后脸色有点难看。
我恍然尤在伤心之处未曾察觉，片刻又惊觉不妥的样子，急急说道：“是悠悠失言，悠悠能有今日自当感谢丞相及夫人，丞相及夫人对悠悠恩重如山，怕悠悠多心才禁了府中诸多口舌，是悠悠多心才有如此失态！请陛下和娘娘责罚！”说完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疼得眼泪都不用装瞬间就哗哗地流下来。
“顾悠悠，你这是做什么，君前失仪，形同忤逆......”
“好了，她初入皇宫得见天颜，偶有失当也情有可原，就莫作追究了！顾悠悠，你既已成为相府小姐，当自持身份注重言行，丞相及夫人待你如亲女，便是诚心相待，自是与千和县主无关，你也莫再多心！”
皇帝打断皇后的疾言厉色，虽面色不善却句句说在我心坎上，眼下众人都很识眼色的低了头住了嘴，我的目的达到，再对阶上三人一叩首，诺诺地应了声“是”便退下了。
皇帝笑着对德王说，“听闻你自西北回来，还带回来一位仪度娴雅的巾帼英雄，不知是哪位？”
德王看了许久的戏，此时轻飘飘地应了一声，便朝人群中唤道：“齐娇，还不快出来拜见皇上和皇后！”
一团火红从后面角落里晃出来，面上娇笑着，拱手跪地行礼，末了还抬头笑着看了德王一眼，这与德王之间似有若无地互动引人猜测，我瞧见曹瑶珠的脸色越发的难看。
我明白，作为一个美女本应众星拱月一般的对待，如今，先是被我耽误了许多时间，又被齐娇抢了许多视线，而留在她身上的关注却少之又少，怎能让她不着急？
只怕如今她心里因为德王的一抹微笑，便会恨上齐娇。而与之面色相反的便是皇后，看着曹瑶珠脸色青了又白，皇后早忘记了我方才的失仪，心情颇好的倒了杯酒水给皇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