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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如意季十三免费小说 姜如意季十三完结版在线阅读

时间:2021-11-26 18:44:20编辑:乐枫

姜如意季十三是著名作者暗香盈袖最新写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角。作者文笔不错,诗词功底丰富,文章结局很意外,千万要看完哦!咱们接着往下看一时贪财,姜如意收留了受伤的神秘男子季十三,并答应和他假扮夫妻,直到对方伤好为止。本想着就当给自己的脂粉铺招了个免费临时工,谁料某人入戏太快,立刻化身宠妻狂魔,不仅天天吹她彩虹屁,还处处高调秀恩爱。“我家娘子不仅会做胭脂水粉,就连化妆的手艺也是一绝,为夫当真是与有荣焉!”“我家娘子别的都好,就是太黏我了,哎呀,可真伤脑筋呢。”“我是有家室的人了,得自重。要不然,我家娘子会不高兴的。”“哪里有娘子,哪里就是我的家。”姜如意扶额,倒也不用这么卖力的演啊!然而,当她意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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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次日清早,姜如意还没起床,就听到外面动静一阵接一阵的,不知在折腾什么。她打着哈欠梳洗完毕,来到前厅,就见那儿已是一派热闹景象。

临着街边的一扇窗户大大地打开着,上面挂了些花花绿绿的绸缎,下面则摆了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,竟是被改造成一个临时的展示窗口。阿黄和小明跑进跑出,正忙不迭地把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一样接一样地往桌上摆,很快便堆成了小山的模样。

至于季十三,姜如意乍看之下,几乎没认出来。

他平日里总是一副随性洒脱,并不太在意形貌的模样,今日却竟格外修饰了一番:一身湖蓝色的棉袍,头发规规矩矩地束成髻,上面还插了一根玉弁,虽然不是什么上等行头,且有东拼西凑的痕迹,却也被他穿出了几分倜傥不羁的味道。

不难想象,是谁的衣柜又惨遭荼毒,又是谁的私藏不幸中招……

果然,小明从旁边经过的时候,极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,叮嘱道:“十三哥,这套衣裳这可是我爹留给我的行头,等我日后功成名就,还得靠它给我撑场面呢,回头记得洗干净还我!”

阿黄也凑过来道:“还有我的玉弁!那可是我为了向金莲提亲特意买,千万别给我弄坏了!”

季十三用扇子一点他们,道:“目光短浅!等发了财,你们还瞧得上这些东西才怪!”正说着,一眼看见姜如意,立刻笑靥如花,“娘子,你来了。”

姜如意有些仓促地从他身上收回目光,清清嗓子道:“那个……这就是你昨天说的,让脂粉铺声名大噪的办法?”

“正是,”季十三笑眯眯地一点头,随即朝窗口那边看了看,“阿黄和小明差不多布置妥当了,娘子且自旁观便是。”

说罢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,折扇一合,笑眯眯地走了过去。

姜如意索性在柜台后面坐了,按下一肚子狐疑,打算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

只见季十三走到窗口前,清了清嗓子,扬声道:“各位父老乡亲,街坊邻里,小店今日有个重要消息要宣布!”

路上的行人闻言微微驻足,朝这边看过来。

季十三微微一笑,继续道:“小店经营满一百天,特此感恩答谢活动!今日拿出一百份胭脂水粉免费赠送给各位,不论是眉黛蔻丹,还是口脂面脂,只要喜欢,都可以直接带走。不过只有一百个名额哦,第一百零一位相亲,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!”

柜台后,姜如意正翘着二郎腿欣赏自己新染的指甲,闻言一个趔趄,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去。

什么,白给?!

怎么之前没人告诉她!

耳畔响起银钱哗啦啦流走的声音,姜如意咬牙切齿地站起身,正要冲上去,却被人一把拉住衣袖。

一回头,阿黄正一脸讨好地看着她,“掌柜的,稍安勿躁,稍安勿躁。”

姜如意皱眉道:“你不去前面帮忙,在这里干什么?”

阿黄笑道:“十三哥说了,这几个时辰里,掌柜的极有可能出现心痛肉痛,情绪失控,甚至想提刀杀人等情况,特让我留在这里安抚一二。”

姜如意:“……”

竟然全部说中……呵呵,他还真够了解自己哈!

趁姜如意有些讪讪的时候,阿黄忙见缝插针地把她按回椅子上坐下,又是捏肩又是端茶,“掌柜的,十三哥的本事咱们也是见过的,他如何会让掌柜的吃亏?不如再看看,再看看。”

姜如意接过茶喝了一口,气消了些。细细一想,也觉得这季十三确实总有些别人猜不到的套路,先等等再说吧。

而那厢,听闻“免费”二字,周围的行人就如同被触发了机关似的,齐刷刷地朝这边涌了过来。小明接收到季十三的眼色,立刻人高马大地杵在前面,组织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地排起了队。

队伍的最前列的,是卖米酒的阿花。因为恰好离得近,所以赶上了第一个位置。

季十三笑脸迎客,“是阿花妹妹啊,你看看想要点什么?”

阿花一张白森森的脸凑近几分,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各色什物,过了许久,才缓缓声道:“我……我想要胭脂……”

小明见了,禁不住都后退了一步。

这阿花的故事,在坊间早已不算是新鲜事。

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,和姜如意相仿。只是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,虽未落下沉疴,可从那之后便总有些气血不足。加上她生来肤色就白皙,故而一张脸无论何时看着总跟白纸似的,几乎见不到半点血色。

有几次她收摊晚了些,回家路上,一张惨白的脸映着凉凉的月色,鬼魅一般,直接把偶遇的街坊吓得半死,再往后看到她都不免有些背脊发凉。

阿花也十分内疚,自此说话越发细声细语,做事更是轻手轻脚,生怕惊扰到别人。

于是,就更像鬼了……

“阿花妹妹的肤色十分白皙,确实需要用胭脂提提气色,”听闻阿花想要胭脂,季十三半点也不意外,很快笑道,“只不过我看阿花妹妹容貌清秀,气质清淡,当以淡妆为宜,比起过于浓艳的胭脂,这个或许更佳,”说着,从桌上拿起一个白色的小瓷盒,缓缓打开,“这是我家娘子将珍珠粉与少量胭脂调和在一起,所制成的檀粉。色泽既不太白,也不太红,而是微微呈淡粉色,在提气色的同时,也使人不失庄重文静,你用,再适合不过。”

说话时,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,唇角微勾,眉眼含笑。阿花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眸,小心地伸出手,用指尖抹了一点檀粉,在两边脸颊上缓缓抹开。

后面的人见状也立刻忘了排队,无数颗脑袋挤过来,只想看看她是否有所变化。

小明立刻举着镜子赶到,大声感叹道:“天啊,这粉***嫩的香腮,白里透红的容颜,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间水蜜桃!这普普通通的檀粉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!我的妈呀,真的太不可思议了!”

蹩脚的词被他用背课文一样的生硬语气读出来,要多违和有多违和,远远旁听的姜如意一口茶喷出来,看向阿黄:“这词儿是阿飞写的吧?!”

“这都被掌柜的看出来了,”阿黄挠挠头,嘿嘿笑道,“十三哥说,主要是烘托气氛,烘托气氛!”

“天真!太天真了!”姜如意不以为然地摇头叹气,“要真有这么容易,我早就发财了,哪儿至于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人群忽然沸腾起来,而阿花则把檀粉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,连声向季十三道谢。

竟然……成了?!姜如意震惊地坐直了身子。

阿黄伸着脑袋往外看了看,突然用力扒拉她,“掌柜的,掌柜的,你还别说,我之前还真没发现这阿花……原来还挺美哎!”

姜如意站起身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见了判若两人的阿花,也不由得愣了一下。阿花一张白皙的面孔,在檀粉色泽的点缀下,显出了恰到好处的白里透红,说是“人间水蜜桃”倒也不为过。

然而外表上的改变并不是最重要的。此时此刻,街坊邻里都围在她旁边,啧啧夸赞,他们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态度,让阿花脸上也浮出了盈盈的笑意,原本不太有神彩的一双眼,更因此而变得灿若明星。

由心而生的喜悦和自信,才是让她变美的真正原因。

想到这里,她收回目光,看到正在窗口忙碌的季十三。因为阿花所带来的效应,街坊们的热情明显提升了许多,都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一试,季十三笑容不改,从善如流地应对着,似乎无论怎样的场面,都尽在他的掌控中。

莫名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。

姜如意静静地看着,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。

——这人,确实还挺有办法的嘛。

整整一天,姜如意坐在柜台后,华容道也玩儿了,瓜子也磕了,盹儿也打了,再看季十三,还是如最初一般,保持着满满的热情,应对自如。

因此,排队的人虽然越来越少,但围观的人却反而越来越多。

成衣铺的何嫂子年近四旬,因终日在外风吹日晒,面容和双手都十分粗糙,季十三便赠她一盒蜡脂,叮嘱每日洗面后涂抹,久之可耐老去皱;绸缎行的庄小娘手如柔荑,向来以此为傲,他便推荐了凤仙花制成的蔻丹,尖端一点朱红,越发衬得十指玉纤纤;鞋履铺田大爷老伴体气极重,除她本人外城中莫不知晓,田大爷苦其多年,却不忍告知,季十三便拿出一枚盛了青木香的荷包,让他赠与老伴随身佩戴,甚至连让赠礼显得不唐突的说辞也为他想好。

并且,季十三还有多副面孔,切换迅速,效果奇佳。

如果客人是大妈大爷,他便恨不能化身为人家的乖孙子,要多乖巧有多乖巧;如果是大姐大嫂,他就成了不谙世事的小晚辈,要多青涩有多青涩;而倘若对方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,他又拿出亲切的长辈架势,一字一句都透出沉稳和语重心长,好像很守夫道的样子。

于是,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笑靥如花的模样,没有不满意的。

当然了,白拿东西回家,能不满意吗?

想到这里,姜如意捂住胸口,又隐隐肉疼起来。哎,如果今天这么多胭脂水粉都是卖出去的就好了…… 而正此时,却听人群中人道:“掌柜的,怎么没见桌上有珍珠粉啊?我听闻,前日林家可是原封不动地返还了一大箱回来,怎么不见摆出来?”

姜如意立刻坐直了身子。

对哦,今日光顾着看季十三演戏去了,她竟然忘记了家里还有这么大一笔存货呢。虽然扬名更重要,但这珍珠粉可是她费了多年心血琢磨出来的拿手绝活儿,怎么能不趁此机会让大家见识见识?

她站起身,刚要应答,却听季十三已经开了口。

“珍珠粉啊……”他面色中竟然露出几分犹豫,随后支支吾吾地道,“不好意思,这个……珍珠粉不在小店今日的赠礼范围内,实在抱歉。”

什么情况?!

这又是哪一出?!

姜如意自觉脑子一阵充血,急得又要冲上去,却被阿黄死死抱住了大腿,嗷嗷道:“掌柜的别冲动,十三哥特别交代了,如果有人问起珍珠粉,让我一定要将您严防死守!”

姜如意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怎么净替他说话?你是哪边的啊!”

阿黄忙道:“掌柜的,淡定淡定,这时候你冲出去,岂不是让外面的街坊们看了笑话,咱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声可就要毁于一旦了!有什么事儿您忍一忍,等结束了关上门来算账岂不是更好?” 

姜如意斜睨着阿黄,严重怀疑这话也是季十三教的,否则过去挺傻乎乎的一个人,怎么突然变得能说会道了起来?

但不可否认,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。本着怎么着也不能坏了生意的想法,她决定暂时忍一忍,反正后面也没剩几个人了。

而不只是姜如意,季十三提到珍珠粉的时候,那期期艾艾的态度显然也引起了很多街坊的狐疑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一直有人问他不是说全场所有胭脂水粉任人挑选吗,为什么不拿出珍珠粉来云云。然而不管别人怎么问,季十三都充分发挥自己厚脸皮的优势,油盐不进,水火不侵。

日暮时分,终于散场。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后,季十三伸了个懒腰,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:“啊啊啊,累死了!”

阿黄和小明赶紧一左一右把他搀了,开始疯狂拍马屁。

“十三哥今天当真厉害,可算让他们知道,咱们铺里的胭脂水粉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了!”

“是啊是啊,十三哥,你站这么久腰一定酸了吧,我来帮你捶捶!”

“去去去,谁稀罕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替我捶腰?”季十三说着看,笑容懒散地冲姜如意眨眼,“不知道为夫今日的表现,值不值得娘子纡尊降贵,小小地慰劳一下我脆弱的腰枝呢?”

姜如意憋了一肚子气,咬牙切齿地笑道:“值得,怎么不值得?夫君赶紧躺下,让‘妾身’好好犒劳一下!”

季十三喜滋滋地进屋趴下,闭上眼,一副打算好好享受的样子。阿黄和小明对视一眼,立刻十分有眼力见地溜得无影无踪。

姜如意在床边坐下,冷笑一声, 伸手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。

“说好的慰劳,怎么用上家法了呢?”季十三哀嚎道,“娘子,我错了,我知道错了!”

姜如意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没好气地问:“认得还挺快,说,错哪儿了?”

“错在今天出的风头太多,让太多姑娘对我有了非分之想,惹娘子生气了。”季十三以手扶额,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年纪轻轻就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英俊,哎,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……”

“瞎说什么呢,谁因为这个生气啊?!”姜如意听他越说越离谱,脸色微窘,忙拧了他一下,“你今日是怎么回事?那么多珍珠粉就放在后院柴房呢,别人问的时候,为什么不拿出来?”

“原是如此啊,”季十三闻言,懒懒笑了笑,道,“既是好东西,当然要好好吊一吊胃口了。”

姜如意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

季十三却仰头看天,一脸哀怨地道:“哎,忙碌整整一日没有休息,唯一的盼头,便是在结束之后,能让娘子替我捶捶腰。谁能想到,现在却连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达成。哎,人生不易,浮世多艰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,不就是捶几下腰吗?至于这么惨兮兮的吗!”姜如意简直听不下去,只得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捶起了腰。她严重怀疑自己再不捶,季十三下一秒就能掏出一把二胡拉起来。

季十三舒服地眯起了眼,伸展了一下四肢,喃喃道:“还是娘子最贴心,力道均匀,轻重得宜。看看阿黄和小明,哪次不是快把我捶得散了架?真是怕了怕了!”

许是因为姿势的缘故,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含糊,透着猫儿一般的懒意。姜如意抬起眼,见他微闭了眼,睫毛长长地垂下,已有些似睡非睡的意思,转念一想,他从大清早忙到现在就未曾停过,想来也当真是累了,心里便不由得柔软了几分,手上的动作也渐渐由粗暴的捶打,变为轻缓的揉捏。

屋内无人说话,唯有案头一盏油灯在夜风中微微跳动着,将屋内照出一片浅淡的暖黄色。

一时间,气氛竟然有些奇妙的温馨之感。

姜如意怔怔地看着那暖意融融的光芒,不知不觉,心中竟然也跟着温暖了几分。自她记事时起,便过着身如飘萍的日子,从慈幼堂到武陵城,乃至于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的更多地方,于她而言,都只是临时的寄所。

她从不敢将任何一个地方当做此心安处,因为知道无法长久停留,因为知道终有一日会离开。

而此时此刻,坐在这一室的灯光中,她心里却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安定和宁静。

或许,这就是家的感觉?

恍惚间,姜如意并未意识到自己手中的动作已然变得缓慢,直到某人重重地清了清嗓子,她才回过神来。

一抬眼,便见季十三已经支起半边身子,回身看着她。眼里蕴着浅浅的笑意,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。

姜如意生怕自己刚才那点复杂心思被他看出来,立时有些慌乱,“你、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
季十三一股脑坐起身来,笑眯眯地道:“‘醉卧美人膝’的机会太难得了,可不得好好享受享受?哎呀呀,娘子的手法就是不一样,这下腰不酸了,背不疼了,腿也不抽筋了!”

纵然早已习惯他这般插科打诨的说话方式,但姜如意脸上不免还是一热,忙先发制人道:“既是如此,还不快说,你白天不肯把珍珠粉拿出来,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?”

“我方才不是说了吗,好东西可是要吊吊胃口的。”季十三打了个哈欠,冲她嘻嘻一笑,道,“若是此时告诉娘子,可就没悬念了,回头娘子若是觉得我不够厉害怎么办?”

姜如意愣了一下,这才明白他之前说的“吊胃口”竟然是这么个意思,当即气得火山爆发,跳起来就要拧他。

“家暴啦!家暴啦!”

季十三大呼小叫地窜出门去。姜如意抄起墙边的鸡毛掸子跟上,绕着院子撵了他三圈,最后还是被季十三逮着空子,活鱼一般地溜掉。

次日,阿黄和小明见季十三手臂上一块儿青一块儿紫,联想起昨夜院中的动静,不由好奇地看一眼,又看一眼。

最后阿黄实在忍不住开了口:“十三哥你还好吧,昨夜……”

季十三笑容不改,一展手中的折扇,以扇掩面,神秘道:“闺房情趣,闺房情趣。”

阿黄和小明面面相觑,啧啧称奇。

正此时,姜如意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,季十三忙收了折扇,冲他俩高声道:“看什么看,没见过家暴吗?男子汉大丈夫,被自家娘子打一打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?!多见几次你们就习惯了!”

姜如意扫他一眼,没说话,只是径自走到架子上整理胭脂水粉。一想到昨夜被季十三耍了,她就气不打一处来!

季十三见状清清嗓子,堆起笑容凑了过去,没话找话,“娘子今日起得早啊!”

姜如意目不斜视,绕开他,走到柜台边翻账本。

季十三紧紧跟随,极尽谄媚,“娘子早上吃的啥?”

姜如意放下账本,抓了一把瓜子走到门口,靠在门框上嗑。

季十三继续粘上,并试图偷她手里的瓜子,“娘子……”

话没说完,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骚乱。二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紫衣男子,正用马鞭狠狠抽打着另一个白衣男子。被打之人毫无还手之力,倒在地上,只是捂着头不断躲闪,可行凶之人却不依不挠,下手还越来越重,地面上已然洒上了点点血迹。

武陵城中向来和睦安宁,人与人之间极少发生冲突,这种当街行凶之事更是闻所未闻,故而街坊们见状都受到惊吓,只是远远地站在一旁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姜如意看得胸中一阵气愤,却也知道自己不会武功,未必拦得住此人,正有犹豫时,却见那被打的男子于挣扎中抬起头来,茫然又痛苦地朝这边看了一眼。

姜如意如遭雷击般,狠狠一怔。

这白衣男子,竟然那个连叫都叫不出声的景玉卿!

她便再顾不得思考如何自保,当即冲了出去,大喝道:“住手!”

她身形虽然娇小,但这一声怒喝倒是气势十足,那紫衣男子受到些许震慑,在原地怔了一怔。

趁着空当,姜如意赶紧蹲下身,将景玉卿扶坐起来。景玉卿丝发凌乱,面上身上全是血,将一身白衣也染得斑驳不堪。见了姜如意,他眸心溢出一抹意外之色,却到底说不出话来,便只能扯了扯唇角,吃力地冲她微微一笑。

但很快又低下头,抑止不住地咳嗽起来。

而那厢,紫衣男子已然大喝道:“哪儿来的小娘儿们?快闪开,再管闲事我连你一起打!”

“你谁啊?怎么当街行凶还有理了?”姜如意立刻梗着脖子,拦在了景玉卿前面。这人身子本来就不大好,再遭这么一顿打,没准小命都要交代了,她可不能坐视不理。

见姜如意这般回护的动作,紫衣男子眯起眼,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。

“哦,我知道了,你是他小相好!平日里没少贴钱养这男狐狸精吧?可惜哟,人家早就攀上林家的高枝,把林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,就连和我定下的婚事也二话不说就取消了。你这个小娘儿们啊,都要被人甩了,还傻乎乎地护着他呢!是不是蠢!”

什么,这人竟然是林家那个被退婚的准姑爷?而林家小姐突然取消婚事,竟然是因为景玉卿……

这段话信息量太大,不仅围观群众开始议论纷纷,就连姜如意都震惊得顾不上反驳“小相好”这三个字了,只有些怔怔地看向景玉卿。后者蹙起了眉,冲她用力地摇头,眼底满是痛苦之色。

见姜如意半晌没有说话,紫衣男子又嚷嚷道:“小娘儿们不想死就快让开,老子今日非打死这个男狐狸精不可!”

姜如意回了神,道:“你口口声声说他是男狐狸精,为何不见拿出人证物证来?不分青红皂白就当街打人,无非就是欺他口不能言,又打不过你!想来这林家也不眼瞎,像你这样恃强凌弱,蛮横无理之人,换了谁还不得赶紧退亲,离得远远的?”

她这一番话下来,字字句句都跟夹了刀剑似的,不仅在理,还很毒舌。

围观群众闻言也不由得打量起紫衣男子。只见他虽穿金戴银,却搭配得过于花哨,活像头回见着钱的暴发户。一身华丽丽的紫衣细看也不合体,分明是小了几分,紧巴巴地贴在身上,显出几分滑稽。

再观那面相,更是蛮横中透着些猥琐,怎么看都不像林家能相中的女婿。于是他说的话,可信度自然也大大地打了个折扣。

“小***,别给脸不要脸了!”听见旁人窸窸窣窣的议论,紫衣男子有些心虚,旋即恼羞成怒,当即扬起长鞭,朝着二人抽过来。

姜如意心下一个“咯噔”,暗想自己还是冲动了些。虽因一时气愤,逞了口舌之快,但舌头到底还是没有拳头硬,打不过人家能怎么办啊!

眼看着鞭梢已至近前,她来不及逃开,只得本能地抬起衣袖遮挡。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鞭子狠狠地打在什么东西上面,可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。

徐徐放下衣袖,姜如意抬眼一看,却见面前已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。

她根本不知季十三是何时出现的,而此时此刻,他长身立在她面前,右臂抬起,上面正缠绕着紫衣男子的长鞭。

“我本不爱管其他人的闲事,可这位公子,你说我家娘子是别人的相好,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。”季十三把玩着手中的鞭梢,扬眉看向紫衣公子,笑道,“我家娘子人美心善,见义勇为,虽是女子,在我看来却比某些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之人要好上千百倍呢!”

说话间,他微微眯了眼,脸上虽依旧是笑模笑样,可眼底却已然有了些别的东西。似不悦,似威迫,正因藏在笑里难以揣测,才反而更加摄人。

紫衣男子显然有所觉察,惊了一惊,才怒道:“你、你哪儿来的,赶紧滚开,否则别怪我鞭子无眼!”

“你鞭子有没有眼我不知道,但你这人挺瞎我倒是看出来了,”季十三笑容愈发悠然,道,“看在你瞎的份上,不如这样,你当街给我家娘子和她朋友道个歉,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,如何?”

言语间,竟是在认真提建议的模样。

“笑话,老子会怕你?!”紫衣男子恼羞成怒,抬手就要将长鞭抽回。可无论他怎么用力,那鞭梢却依旧被季十三握在手中,分毫也不动。

“这位公子气力好像不够大啊。”他轻轻松松地立在原地,不仅足下稳如磐石,就连唇边的笑也分毫未改。

紫衣男子一抽不动,待卯足力气再抽之时,季十三却猝不及防地松了手。于是他便连人带鞭整个飞了出去,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。

季十三有似些意外,看了看掌心道:“啊呀,手滑。”

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。

季十三得了空子,回头看了姜如意一眼,眼底有关切和安抚的笑意。姜如意仰着头和他对视着,心忽然跳得飞快。

她竟然觉得季十三这出场挺帅的,莫不是中了邪……

可不对啊,他不是不会武功的吗,怎么轻轻松松就制服了紫衣男子?

正狐疑之际,却见那厢紫衣男子羞愤至极,竟扔了长鞭,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,大喝着冲了上来。

众人哗然,惊惶着四散开来,季十三也收了笑容,稍稍后退,将身后二人护住。然而紫衣男子还未逼近,却见一道绯红的身影凌空而来,足尖一点,精准无误地踢上了他的脑袋。

紫衣男子惨呼一声,摔了个狗啃泥,短刀也“叮”地一声掉落在地。他正要发怒,可及至看到那轻盈落地的身影时,却惊得连话都变得结巴。

“林、林小姐?!”

虽然只留给了姜如意他们一个背影,却也足以看出,这林家小姐林语嫣绝不同于寻常的闺阁女子。她一袭色泽明丽的绯衣,乌发高高地束在脑后,腰间更是别着一把镶金缀玉的佩剑,举手投足间英气十足,怎么看怎么像是舞刀弄剑惯了的。

“姓何的,我没和你算账已是宽宏大量,你竟还有脸迁怒于景公子?!”林语嫣“唰”地拔剑出鞘,动作利落飒爽,直逼紫衣男子脖颈,

紫衣男子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,仓皇大喊:“女侠饶命!女侠饶命!”

剑尖停在他脖颈的一寸处,林语嫣语声亦是锋芒毕露,“那今日在此,你就向街坊四邻解释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若有半个字说的不对……”说话间,剑光一闪,紫衣男子的一撮头发便已然飘落在地。

“我说,我马上说!”紫衣男子吓得抖如筛糠,忙道,“各位乡亲,各位父老,本人名叫何生枸,是大胤国马栏山铁秤村莲花沟人氏……”

林语嫣冷声喝道:“说重点!”

紫衣男子——哦不,何生枸吓得又是一抖,立刻大喊:“我骗婚,我是渣男,我不是好东西!”

原来,这何生枸乃是当地一个出了名败家子,仗着祖上留下些家业,素来不学无术,游手好闲,年过二十了还没有正经营生,人送外号“何剩狗”。近些时日,他眼看着家底渐渐败空,心里也有些着急,便成天琢磨着有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发财方法。

恰逢此时,他无意中得知武陵城中的林家家财万贯,又有一女儿待字闺中,便立刻动了心思,花银钱将自己包装成大户人家的公子“何文若”,又找人假扮了父母,雇了众多仆人,提着聘礼,浩浩荡荡地去林家提亲。

林家父母因着女儿行事暴力,不拘一格,正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。见到体面公子上门提亲,立刻喜出望外,三两下就被他的花言巧语所哄骗,很快应下这门亲事,不疑有他。然而就在成婚的头一日,林语嫣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,却忽然单枪匹马杀去了莲花沟,略一打听,便发现他之前的种种尽是作假。林语嫣二话没说,转头就走,回去之后立刻取消婚事,并将聘礼尽数奉还。

眼看着自己人财两空,还白白赔进去一些雇人手、买行头的钱,何生枸心中越想越亏,索性发挥无赖本色,来到林家闹事,非说林家私昧了一部分聘礼,甚至坐在门前撒泼。却没想到林语嫣本人竟是个暴脾气,多次理论无果后,干脆直接将他暴打一顿,在大门外吊了整整三天。

何生枸在林语嫣手中吃了大亏,再不敢招惹林家,只得夹着尾巴回去了,可心中却始终憋着一口恶气,无法纾解。过了些日子,他无意中听说林语嫣退婚之后,就成天围着一个卖字的书生转悠,立时火冒三藏,觉得这才是林语嫣退婚的真正原因,便当即提了鞭子找此人出气。

再然后,便有了方才当街行凶的一幕。

“我原寻思着,只要婚事办成,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了。日后就算事发,林家碍于颜面也不会将此事声张,我这个女婿,他们想不认都不行。”何生枸说到此,狠狠剜了景玉卿一眼,低声咕哝,“却不承想,竟被这男狐狸精半路杀出抢了先……”

但还是被林语嫣听得清清楚楚,于是话没说完,已被一耳光打飞出去。

“哪儿说错了,自己改!”林语嫣凶巴巴地道。

“是、是景公子,景公子!”何生枸再不敢造次,匆匆爬起来,十分自觉地朝着景玉卿跪下,不住磕头,“景公子,您大人有大量,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啊!”

一个声音适时清了清嗓子,不轻不重,恰好能让人听到。何生枸怔了一下,如梦初醒,忙转向姜如意道:“姑娘,我出言不逊,给你赔罪!”

街坊们看不下去了,各自抄起篮子里的萝卜白菜,扔了他一头一脸。

“既然真相已经大白,希望各位街坊不要被这厮胡言乱语所蒙蔽,误会了景公子。事实上,若非是他仗义执言,语嫣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,景公子实则是语嫣的大恩人才是,”林语嫣冲周围人拱手一礼,顿了顿,看向何生枸,“我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,既然打也打了,吊了吊了,相信你必然也涨了记性,此事我就不再追究。只是日后别让我再见着你,见一次,我打你三次!”

言语掷地有声,竟有几分豪逸之气。

“多谢女侠,多谢女侠!”何生枸哪里还敢再留,眨眼功夫,就逃得屁滚尿流了。

姜如意一屁股在原地坐下,松了口气。围观的街坊也渐渐四散而去,然而人人离去之前,却都要盯着林语嫣狠狠看上几眼,目光久久不肯挪开。

姜如意暗想,这林家小姐定然是个绝世大美人,只是她一直都是背对着她们,都没看着正脸呢!

正想着,就见林语嫣转过身来,几步上前,直奔景玉卿而来。

她的脸骤然怼进视线里,着实吓了姜如意一大跳。倒不是因为她长得难看——实际上,她长得好不好看,也看不出来。

只因此时此刻,林语嫣不大的一张脸上糊了厚厚的粉,惨白更胜巅峰时期的阿花。仿佛是为了点缀,她两颊和唇上还抹了红红的胭脂,只是那胭脂抹得更叫一个惨不忍睹,猴见了都觉得自己的屁股略逊三分。

她单膝跪地,冲景玉卿拱手一礼,“景公子,今日之事是我未能善后,连累了你,实在抱歉!”

说话间,不仅脸上的粉“唰唰”往下直掉,一张“血盆大口”开开合合的,更是堪称惊心动魄。

景玉卿果然涵养极高,见到此情此景,不仅半点也没有变色,反而温和一笑,冲她缓缓摇了摇头,意思是让她不要将一切归咎于自己。

林语嫣显然读懂了这层意思,立刻笑起来,眼中如同倾注了星河万千,闪动着盈盈的波光。盯着景玉卿的眼神,更仿佛直接屏蔽了周围所有人。

姜如意在一旁瞅了瞅,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……

她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冲二人道:“今日之事也算是缘分,我家铺子就在旁边,不如先去我那儿处理一下伤口吧!”

正说着,后退一步,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。一回头,发现正季十三正叉着两条长腿坐在地上。自打林语嫣出现之后,他就跟隐身了似的,不想竟悄无声息地躲到她后面去了。

她可没忘记自己还冷战着呢,故而开口十分没好气,“坐地上干什么?快起来啊!”

季十三抬起头,可怜巴巴地看着她,“娘子能不能拉我一把?我腿软,起不来……”

姜如意:“……”

这人也怂得太快了吧?!亏得刚才有一瞬间自己还觉得他挺帅挺拉风的!

她只好冲另外二人尴尬笑笑,道:“不好意思,这是我相公,胆子有点小。”边说着,一把将季十三提起来扶住,在他耳边低声道,“你刚不是挺威风的吗?怎么回事?!”

“刚才那不是为了救娘子死撑着吗?”季十三得偿所愿,立刻恢复了没脸没皮的笑容,还伸出右臂,撸下衣袖给她看上面红肿的痕迹,“为了接那一鞭,我可都身负重伤了呢!鞭子打人太疼了,比之前我那刀伤还要疼上许多!不过我皮糙肉厚,挨两下没关系,当然了,要是能劳动娘子能亲自为我上药,那肯定好得更快……”

姜如意无语地听着季十三聒噪的声音,越想越觉得,自己之前怀疑的怕是想多了。

就这点出息,哪儿像会武功的样子?只怪那何生枸更没用,被他装腔作势一吓唬,就露出了原型。

贵铺真忙

贵铺真忙

作者:暗香盈袖类型:都市状态:已完结

一时贪财,姜如意收留了受伤的神秘男子季十三,并答应和他假扮夫妻,直到对方伤好为止。本想着就当给自己的脂粉铺招了个免费临时工,谁料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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