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怪力小神捕》 第10章 曼珠开（一） 免费试读
不等详细问什么，那边传来马的嘶叫声，撞伤的马挣扎的要起来，但两只前足都断了，身子嵌在货堆中出不来，一直在哀鸣。阿阮忙赶过去，见顾少卿捏着马的缰绳，神情沉凝，关切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顾少卿反复摸着缰绳断开的地方，看着像是缰绳不受力的情况下挣断的，但细查，更像是被刀割过，只不过与平割不同的是，刀子似是挑进缰绳里面割断了其中几缕，这么一来，在断裂之前，外观上是看不出的。
顾少卿转身看马车出事的地方，因为缰绳忽然断裂，后边的马车失了控制后这会儿也翻到在地，所幸是里面没有人。
最初喊叫提醒的车夫，在旁欲哭无泪，没接几趟生意就遭了这样的事，卖这马车的钱都还没付清，还将人家的货给撞倒了：“这可怎么办，这马还能不能治啊。”
“老人家，您这马车何时买的？”阿阮听了顾少卿的怀疑后，好声好气问。
“就是北巷那边的站子里买的，是匹老马了，本想在县里拉拉客人拉拉货。”只要不出城，在县里拉些生意还是可以的，若要买年轻力壮的马可没这么便宜。
就这时，衙门内的人赶来了。
顾少卿让他们连马车带人都先带回去，自己则准备去车夫说的北巷，温如意让大哥赶紧去衙门，带着顾少卿去了北巷。
一个时辰后回衙门才知道，大哥所说的秋水县，这回出的是大案子。
秋水县与榆林县相邻，在榆林县的东南方向，百八十里地，脚程一日，马车就更快了，两个时辰不到。
陈大人以前还是秋水县县官老爷的门生，所以两个县城走的比较近，衙门之间往来也频繁，要说不一样之处，就是秋水县内没有仵作。
打从五年前的仵作老师傅过世后，秋水县衙内就一直没找着人来替，一来是仵作这活计太苦，月给又低，旁人听的是与尸体打交道，觉得晦气没几个想学的，加上做了这行当难娶媳妇，就更没人愿意；二来则是从别的地方去请个回来太贵。
于是秋水县的县老爷便想到了借人这个办法，左右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几件大案子，到外头请个回来白养着，不如让榆林县这儿的让齐仵作去一趟，这么一来既省了一笔开支又解决了事儿。
五年来齐仵作拢共就去过那么几回，还都是几起意外死亡的事，倒也就这么持续下来了。
这回也是，陈大人听了任东来的回禀后，没怎么问便派人叫齐仵作收拾东西赶过去一趟，但在出发前遇上了谷捕头，问了些案件描述后，这就决定要和齐仵作一同去秋水县看看。
阿阮回来时正在商议带谁前去，毕竟那是秋水县不是榆林县，虽没仵作却有捕快，人家没求着帮忙，跨过去插手人家的事，总容易闹出不愉快来。
谷青阳便一眼扫到了阿阮，回复一脸难色的陈大人：“她随我去。”
……
半个时辰后，阿阮就在前往秋水县的马车上，探出身子看了眼外边骑着马的世子和谷捕头，阿阮又缩回来，问与她同坐的大哥任东来：“大哥，这案子还有别的不寻常之处吗？”
任东来摇头，他没见过尸首，也是张大人有此要求才回来请示，只听那边衙门里的人说起那尸首是在县外的沙堆中被发现的，发现时尸体已被野畜啃咬过，心口也有伤。
寻常人若是意外死在路上，怎么会埋在沙堆内呢，这就很有可能是被谋害的，但要说其它特殊之处，光靠听来的那些着实难分析。
阿阮想不通，脸上愁愁的。
齐仵作笑了：“谷捕头经手的案子没有百起也有几十，有时这就是一种直觉。”经验多了，对事物的判断就有了一定的预见性。
阿阮有些羡慕：“有一天我也能像谷捕头那样就好了。”
齐仵作看了她一会儿，想起了什么，眼神中多了些遗憾，拿起不离身的烟杆子，敲了敲车身，对着车外嘬了一口，望着朗晴的天随意说了句：“今年的雨少了一阵。”
“是啊。”兄妹二人都朝马车外看去，榆林县这儿往年都得接连下上三场雨，今年老天爷似乎是给忘了，只下了两场就停，这天好的都不会入冬了。
马车边上，顾少卿正与谷青阳说起中午遇着的马车事故，察觉到风吹来时有花香，往右看去，马车那边阿阮束着两边可爱的辫子，像个邻家小姑娘般，笑眯眯的在看周遭的风景。
秋收的季节，沿途的庄稼已经收了，地里剩下的都是一节节扎起来的草垛子，但看她脸上的笑意，那清澈到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，总觉得这一路过去，什么都能变美好一些。
四目相对，顾少卿笑了，面若桃花，饶是吸引人。
阿阮呆了下，随即给了他一个更大的笑靥，还伸出手来朝他们挥了挥，别提多开心了。
顾少卿微眯起眼，竟是不奏效。
半响，顾少卿转头看谷青阳：“你想带着她。”带这些衙门里的捕快去是不便，但这也不是带她去的理由。
谷青阳望向前方，面色沉静，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。
顾少卿没再说什么，身子随马的走动微晃着，微眯着眼看前方，瞧着分外惬意。
酉时过半，他们抵达秋水县，此时天已经暗了，前往衙门的那条路上几乎是没什么人，到了之后，衙差入内禀报，等了约莫有两刻钟之后，才等来连连打着哈欠的张大人，瞧那模样一看就是被临时叫醒的。
“是任捕快和齐仵作啊，这么快就来了。”打过哈欠后，身材敦实的张大人看着屋内的一行人，视线一路扫过来，在阿阮身上定了定后，随即落到了谷青阳这儿，被他这严肃的神色影响到，那即将打出口的哈欠硬生生给堵在了那儿，人都不由自主正经了些，“这位是。”
任东来代为介绍：“这位是县里新来的谷捕头。”
“原来是新来的捕头。”张大人那噎着的哈欠又给打了出来，一副懒样，“你们到的也晚，先去休息，明日一早再去看。”
接收到谷青阳的示意后，齐仵作恭敬道：“张大人，不如先让小的去看看，如今这天，尸首可是一天一个变。”
“钟四，带齐仵作先过去。”说完后，张大人也没与他们再交谈，派人过来安顿他们，转过身后，慢悠悠的朝衙门内院走去，瞧这样子，是打算去睡觉。
过了许久，阿阮轻轻道：“张大人这是喝酒了？”就算是她站在最后面也闻到了那酒味，喝得不少啊，若是榆林县出了这样的案子，陈大人可是连觉都睡不安稳的。
谷青阳的脸色并不好看，从等了两刻钟进门开始他就开始皱眉，待见到这个张大人时，他这眉头快蹙到一起了，既请了仵作过来就该即刻去验，竟还能再往下拖，如此态度，他手底下的一些衙差恐怕也都是一个样。
“谷捕头，我先过去瞧瞧。”齐仵作在心里默默的给张大人掬了一把汗，来之前谷捕头是有交代的，不能说他和世子是从燕京来的，以张大人以往的做派，这回恐怕要不好过。
他们在屋内等了会儿后，带齐仵作去验尸房回来的钟四，将他们带到了安顿客人的屋子，几间并着，是平日里衙门当值之人所住的地方，虽看着简陋，但胜在干净，钟四拿了几床新被铺过来，不多时，大家就都歇下了。
夜半时，阿阮这边迷迷糊糊醒来，听到窗外有人说话。
披上外衣后推开门，走廊里灯火很亮，之前去了验尸房的齐叔与谷捕头一起站在屋檐下，两个人的脸色瞧着都不大好，看到温如意出来也没说什么，她便走出去，扶着柱子坐上扶栏，听他们说话。
验尸房内带回来的尸首，身上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的伤口，其中六截手指不见了，腿也断了一条，看样子都是野畜将其从沙堆中拖出来后撕咬所致，而照那腐烂程度看，死亡时间至少半个月。
“心口的伤有些奇怪。”齐仵作检查过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，都是有咬痕的，唯独是心口位置的伤，瞧着有咬痕但心口内还有伤，若是野畜的牙齿造成，这伤也不会侵入的这么严重，里面到底是什么状况还得解剖后才能知晓。
“你怀疑是刀伤。”谷青阳忖思半响，“可发现致命伤？”
齐仵作摇头，暂未发现致命伤，他现在担心身上那些线索被那些咬痕覆盖，断掉的那一条腿也不知是被撕咬还是生前就没了，要想解剖尸体还得请示张大人，看样子只能等明天。
“明日你留在这里，我去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。”谷青阳转身看越听越清醒的阿阮，“明日你与任捕快一起，去县里打听下。”
齐仵作欲言又止，想了会儿后提醒道：“谷捕头，这边县里的事，大都是张大人手底下的几位捕快拍板的。”
谷青阳凝着神色：“我知道。”
